今天读了一篇文章,讲中国的社会活力从哪来。
无论从那个方面看,中国都是一个生机勃勃的经济体,有全球最大的单一市场,有全球最全的产业链,也有全球最大的中产阶级群体,更有全球最勤奋的劳动力。在这一接近常识的认知下,我很少思考中国这强大的动能到底从哪里来。这篇文章给了我一些启发。
J.D万斯在《乡下人的悲歌》里描述了一个被阶层固化在美国“铁锈”地带一家爱尔兰移民的悲惨经历,从现实层面解释了特朗普的胜选原因。作为曾经世界灯塔,美国的政治体制正在出现不可调和的矛盾,从失控的疫情到“黑命贵”运动再到占领国会大厦的暴行,这座灯塔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黯淡。
汤恩比说二十一世纪是中国的世纪,现在看这个预言正在成为现实。为什么中国会表现出源源不断的发展活力呢。一个重要原因是中国的阶层还没有出现固化,城乡间、一二线城市间还有着持续的流动性。
促进中国社会流动的主要原因有三个,家庭本位的社会结构、城乡二元结构、完整多元的经济体系。
中国是一个儒家思想驯化下的国家,家庭在每一个国人心中都有着不可替代的重要性。中国人热爱储蓄,储蓄率全球第一,因为上千年的历史经验告诉人们必须留有余地才能生存下去。另外,由于养老体系的薄弱,中国的老人绝大多数还是选择家庭养老,通过子女来完成“养儿防老”的古训。
有了家庭,就有了中国独具特色的城乡二元结构。从90年代开始,农名工成为中国社会流动大军中的主力,在城市建设的各个角落都有着农民工的身影。第一代农民工像上世纪移民美国的化工一样,对城市没有丝毫眷恋,他们要做的就是把在城市赚到的钱,快速的寄回农村老家,来养活老家的一家老小。但随着城市化的深化和中国经济的腾飞,第二代农民工以及大学生开始把城市作为自己的第二个家,在城市里扎根奋斗,争取把乡下的老小或者年迈的父母接到城市里来。于是每年的春节,田间地头会出现一个个上海Tony和深圳Mary。城市化继续深入,城乡生活差距持续缩小,在一起大城市又出现了“返乡”的高收入群体,他们厌倦城市的污染和喧嚣,在财务自由的情况下选择环境更好的乡下来生活。这种城乡二元结构促进了不同区域、不同阶层、不同族群间的流动,为社会发展提供了强大的动能。
除了家庭本位和城乡结构外,中国完整多元的经济体系是支撑社会流动的重要基础设施。中国有着最全的产业链,也有着多元的就业渠道,无论你是有着技能的工人还是大学毕业生亦或是网红明星,都有着各样的渠道可以解决生计问题,甚至可以有不菲的收入。这种多样性给了中国人更多的选择,让流动的阶层有更强的底气,更深的动力去追求更精致的生活。仅仅是在农业生产领域,我国既有完全面向市场的机械化大生产的规模农业,又有或面向市场、 或自给自足,抑或二者兼有的小农经济。
这三个要素的结合,为中国社会带来了强大的动能。但这种动能并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随着我国城市化率的提升(预计2035年城镇化率将达到70%),这种依靠城市化的人口向上流动将变得缓慢,如何创造一种更为社会全员接受的体制机制,让老百姓愿意并有条件去追求更好的生活,让社会不同层级间保持良好的流动性,不陷入阶级固化的桎梏,正考验着我们的领导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