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替代外包，蓝色光标要砸自己碗？

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文 | 元宇宙日爆，作者 | 凯尔，编辑 | 文刀

AI抢人类饭碗的担忧已然出现，蓝色光标又加剧了这种焦虑。

在一封流出的内部邮件中，知名公关及广告服务商蓝色光标宣称，无期限全面停止创意设计、方案撰写、文案撰写、短期雇员四类相关外包支出，AI是接手这些工作的主力。

消息一出，各种声音接踵而至。有人认为，蓝标没钱了。财报显示，该公司去年前三个季度营收下降了15.6%，净利润同比大跌94.43%。有自称给蓝标提供过外包服务的人士解读，“这就是想明着赖账”，大量类似人士在网络上留下蓝色光标拖欠外包商款项的评论。

更多的讨论围绕“AI能不能胜任这些工作”展开。一家同行直呼“不靠谱”，认为现有技术条件下，AI输出成品的能力很局限，“交付质量不好保证”。有学者曾指出，人工智能的算法和程序只能复制和模仿已有的创意，缺乏真正的创造性思维和灵活性，更适合做人类的辅助工具。

质疑声挡不住蓝色光标的股价上涨。今年以来，蓝色光标累计涨幅达到89.11%，创造近9年来最佳表现。而在这背后，蓝色光标2022年预计净亏损18亿至22亿元，且重点布局AI也仅仅几个月。

狂热的资本市场正在吹大AI的泡沫，“失业焦虑”也充满了被制造的痕迹。

AI替外包 蓝标引“赖账”声讨

4月13日早间，一则“GPT真开始抢工作了”的消息广传，这次引发上班族焦虑的是蓝色光标，其华东区总部运营采购部的一份内部邮件中曝光，其中写道，“即日起，管理层决定无期限全面停止创意设计、方案撰写、文案撰写、短期雇员四类相关外包支出。”这些支出不仅包括通过供应商外包的部分，也包括通过个人供应商和垫付供应商形式进行的个人外包。蓝色光标也对外证实“属实”。

叫停外包支出，活儿谁来干？

这封邮件说了，这么做是为了遏制核心能力空心化的势头，也为了给全面拥抱AIGC打下基础。言外之意是，不要外包，自家员工要和人工智能打配合了，节省支出地把活干。

网传的蓝色光标内部邮件

蓝色光标叫停的4类外包具体涉及哪些工作？关乎到哪些人的“饭碗”？邮件中也一一告知：

创意设计方面，包括但不限干平面设计类（海报、长图、KV）、3D建模、插画、动画以及PPT美化等。至于视频拍摄和制作类，暂时还不在“叫停”的范围内。

文案撰写类的外包削减最彻底，所有文档整理、撰写类的工作都不能再外包，包括但不限于写稿、写创意文案、创意脚本、活动文案以及报告整理、资料收集等。

写方案这块，蓝色光标也打算让AI代劳，包括竞标方案、执行方案、活动策划等。此外，外部兼职的短期雇员统统不要了。

蓝色光标采购部严词申令，全面禁止产生任何新的外发外包。运营采购部也不再审核任何新的采购订单、支出单，即便是已经审核完毕的也要全面暂停支付。

邮件一发，给蓝色光标提供外包服务的公司和个人要被抢走饭碗。平面及3D动画设计师和文字工作者们瑟瑟发抖，也就视频工作室还暂时“安全”。

AI取代人类的时代真的来了？先别慌，关于蓝色光标的这个决策坊间有很多不同的解读。

一个声音是，蓝色光标是因为“缺钱”才大力缩减开支。有网友挑出了邮件里那句“暂停付款”评论，“明显是为了省钱甩锅给AI”。此前，蓝色光标发布的2022年年度业绩预告显示，2022年由盈转亏，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净亏损达到18亿至22亿元，2021年同期净利润则为5.22亿元。2022年前三个季度，蓝色光标营收为265.7亿元，同比下降15.6%；净利润为3038万元，同比大跌94.43%。

当这一消息在社交网络上传播时，评论区瞬间成了 “蓝标赖账”吐槽墙。

一篇蓝标AI替外包相关文章下的网友留言

一名上海IP的网友称，2018年接了蓝色光标一个“双11”的物料外包，2021年还给写过方案，但至今都没收到费用。一催就是“在走流程、内部组织变动、重新审核、封账”等理由，“现在直接不演了，开始官方赖账了”。

蓝色光标拖欠供应商款项的事儿曾在2018年闹得沸沸扬扬，影像制作平台感拍网曾在当年的“3·15”期间在微博发文，向蓝标催付拖欠了8个月的2万元尾款，还贴上了向蓝标方对接人催付款的截图，同时还提到多家供应商都被蓝标拖过钱。这篇《一个供应商致蓝标：请不要白嫖》的博文至今还在微博上挂着。

到了2023年，亚洲最大的公关服务公司蓝标提高给外包方的付款效率了吗？从网络上自称蓝标外包商的声音看，这个问题似乎还没改掉，脉脉上也有人称，曾被蓝标拖欠稿费。这对上市公司蓝色光标来说，着实不太体面，只能寄望蓝标全面AI化前先把外包公司的钱结了。

除了“公开赖账”的质疑声外，也有声音怀疑“AI能不能把这些活都干好？”IP显示为香港的网友称，用过Midjourney和ChatGPT就知道，AIGC目前还很不靠谱，想替代人类？“你先问问他们公司上得去那些网站吗？”

AI降本真能增效？营销同行直呼“不靠谱” 

坊间议论纷纷，但资本市场似乎愿意埋单，股市一开盘，蓝色光标的股价蹭蹭上窜。

4月13日，蓝色光标强势涨停，在前日收盘价8.7元的基础上，最高涨至10.33元，收于9.55元，单日上涨9.77%。虽然其2022年年度业绩预告有些惨淡，但由于蹭上了AI概念，蓝色光标的股价从年初至今足足涨了89.11%。

若细细分析蓝色光标的战略布局，过去两年，这家广告营销公司重点追捧的风口最初是元宇宙。在其2022年半年度报告中，蓝色光标提及了19次“元宇宙”，仅在介绍“国家政策指引”这个背景性信息时，提及了1次“人工智能”。等到去年年底ChatGPT火遍全球后，蓝色光标又开始大力介入AI赛道，并不断对外公布相关布局信息。

今年2月，蓝色光标就在互动平台表示“公司正在积极试用ChatGPT技术，自有虚拟人苏小妹已经介入了AI多轮对话，公司也在做其他ChatGPT产品的试用和调试。”

当时，蓝色光标对于AIGC还在初步探索期，当月股价也仅仅上涨了6.04%。进入3月后，随着AI越发火爆，蓝色光标开始高频次地对外输出AI布局动向。

3月2日，蓝色光标官宣发布“AI萧创作”工具，可为广告营销人提供营销创作辅助功能；3月10日，蓝色光标又宣称与OpenAI的大股东微软达成合作，成为后者的广告官方代理商；紧接着，蓝色光标宣布携手微软开展基于OpenAI的技术产品合作，并透露将在国际元宇宙团队设立“出海AIGC中心”；3月22日，蓝色光标又发布了“广告创意营销AI助理”萧助理双子版本。

连续释放利好，蓝色光标股价在3月份大涨70.11%。到了4月，这一势头仍在延续，3天前，蓝色光标还在互动平台多次称，其已获得微软云官方AI调用和训练许可，“目前微软云上线的是OpenAI ChatGPT（GPT-3.5）的相关服务，当微软部署完成GPT-4的相关服务后，蓝色光标即可同步使用。”

蓝色光标在互动平台答投资者问

咱们也不知道蓝色光标是如何与不向中国地区提供服务的ChatGPT取得合作的，但这家擅长营销的上市公司紧贴AI风口，在股市上趁势崛起，今年以来，蓝色光标股价涨幅创造了自2014年后的最佳表现。大力投入研发布局元宇宙的蓝色光标，在2022年由盈转亏，但刚搭上AI几个月，股价先腾飞了。

如此鲜明的反差，正反映出AI炒作泡沫急速膨胀。在各种股吧、论坛上，不少投资者质疑该公司迎合热点、炒概念，担心“风险越来越大”。

在资本市场钵满盆满，最终还得拿实际业务营收支撑股价，归根结底要回到蓝标用AI降本后，能否增效式满足客户需求？有同类公司直言“不靠谱”，“蓝标大量业务都需要外包配合完成，突然停了，怎么交付呢？交付质量能不能保证？”

一家同类营销公司告诉《元宇宙日爆》，他们也在用AI产品工作，这些产品的逻辑推理能力和作图能力“只能说还可以”，但远远没有达到能够直接输出成品的水准。他以当下市场公认的最强AI产品ChatGPT为例，“搜集资料挺厉害，但输出的文字太过平铺直叙，全是车轱辘话，”用它输出创意文案、蹭热点写稿，从实操看还是不够优秀，“就更别说做活动策划和竞标方案了，竞标有时候都有商业秘密，我们也不敢拿它直接写标书，只能起到一些辅助作用，谈代替人类还远了点。”

有在公关公司从事文案工作的员工也吐露，他尝试过用ChatGPT给客户写稿，“但直接被打回来了，客户直接问是不是拿AI写的，”在他看来，“ AI最多打打下手，真取代文字工作者还得花点时间。”

首个华人菲尔兹奖获得者、被称为“数学之王”的丘成桐曾直言，大部分关于AI要取代人类的言论都是危言耸听，很多是为了融资。尽管人工智能可以在某些方面胜过人类，比如处理大量数据，但是它无法像人类一样产生情感、创造美感和具有独立思考的能力，“AI更适合成为我们生活和工作的重要辅助工具。”

这就让AI带来的“失业焦虑”，和很多网传的“焦虑”一样，存在被制造的痕迹。对于蓝色光标用AI替代外包之举，有网友戏称，“一点都不用担心，如果AI真能把外包的活都干了，那蓝色光标本身就是一个服务客户的‘外包型’公司，它岂不是证明了自己可以被AI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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