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神之母,万兽女神瑞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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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神之母,万兽女神瑞亚

“大母神”与“众神之母”的头衔唯有一位女神有资格拥有,那就是瑞亚。她是地母盖亚和天神乌拉诺斯的女儿,第二任神王克洛诺斯的姐妹与配偶,她与克洛诺斯生下六名强大的子女,其中三名是瓜分天地海洋的宙斯、波塞冬和哈迪斯,另三名是掌管人类多方面生活的赫拉、德墨忒耳和赫斯提亚,这是一半代奥林匹斯山主神的起源,而这一代神祇中最富有生殖力的那几位又生下整整一代神祇。这一大群神的祖先女神当然有资格被称作众神之母(虽然盖亚也同样有资格,不过大地之母的名号可能更适合她)。

众神之母,万兽女神瑞亚

瑞亚与达刻堤利

前几篇里我们曾提到,克洛诺斯因为害怕有朝一日神王之位不保,每当瑞亚生下一个孩子,克洛诺斯马上就会把他吞掉。当瑞亚即将产下宙斯时,她躲到克里特岛一座山丘的岩洞里分娩,为了减轻疼痛,她把手指按在土里于是土中就蹦出了达克堤利们:左手指印中蹦出五个女性,右手指印中蹦出五个男性。也有人说,是山丘召唤来许多精魂,他们化身成男女人形帮助瑞亚分娩。还有人说,宙斯出生之前,达刻堤利们就生活在弗里吉亚的伊达山上了,是宁芙仙女安喀阿勒(Anchiale)在欧阿克索司(Oaxus)附近的狄克忒洞里生下了他们。

达克堤利中的男人都是铁匠,据说他们是最早发现铁与发明冶铁术的人类;他们的姐妹定居在萨莫色雷斯岛,个个都是技艺精湛的女巫,能施展各种魔咒,还向俄耳甫斯传授了女神的秘仪;她们的名字是个严守的秘密,从不向外人透露。

另一些人说,这些达刻堤利男人就是瑞亚之子枯瑞忒斯们(Curetes),他们在克里特岛守护着婴儿宙斯的金摇篮。金摇篮被挂在一棵树上(这样克洛诺斯就找不到宙斯,因为他既不在天上,也不在地上,也不在海中)。枯瑞忒斯们全副武装地守卫在摇篮旁,用长矛敲打盾牌并大声呼叫以掩盖婴儿宙斯的哭声,以免克洛诺斯自远处听到。同时瑞亚用襁褓包裹了一块石头递给了克洛诺斯,他以为那就是婴儿宙斯,毫不怀疑地吞了下去。不过后来克洛诺斯还是得到了风声,对宙斯穷追不舍。宙斯把自己变成一条蛇,把他的保姆们变成熊逃走了,这就是长蛇座和大小熊座的由来。枯瑞忒斯们则来到了埃利斯,建起了一座神庙来安抚克洛诺斯。

有些传说提到了五个达刻堤利的名字,他是赫拉克勒斯,派俄尼乌斯(Paeonius),厄庇墨得斯(Epimedes),伊阿西俄斯和阿刻斯达斯(Acesidas)。这里的赫拉克勒斯不是宙斯的私生子大力神赫拉克勒斯,而是一个技艺精湛的铁匠。据说这个赫拉克勒斯把野橄榄树带到了奥林匹亚,并让他的弟弟们在那里进行跑步比赛,据说奥林匹克运动会就是这样诞生的。赫拉克勒斯还用野橄榄枝做成枝冠戴在获胜的派俄尼乌斯头上,然后他们躺在用橄榄叶做成的床上。不过实际上,直到第七届奥林匹克运动会,德尔斐神谕命令埃利斯国王伊菲托斯用野橄榄代替此前作为胜利者奖品的苹果花枝,野橄榄才被用作竞技获胜者的冠冕。

另一些故事里,只有三名达刻堤利侍奉瑞亚,他们的名字叫阿克蒙(Acmon)、达玛墨纽斯(Damnameneus)与刻尔弥斯(Celmis)。阿克蒙的意思是“铁砧”,达玛墨纽斯的意思是“挤迫者”,指的是锤子,刻尔弥斯的意思可能是“刀”,是三兄弟中最倒霉的一个,被夹在铁砧和锤子之间反复捶打。有人说这是因为刻尔弥斯是小宙斯的忠实仆人,却侮辱了瑞亚,作为惩罚,他被变成了铁,而如果要把铁做成一把好刀,就得千锤百炼。

瑞亚与卡贝里及忒尔喀涅斯

卡贝里(Cabeiri)或卡贝罗伊(Kabeiroi)人是大母神瑞亚的仆从,他们得名自他们的故乡,小亚细亚柏瑞铿提亚(Berekyntia)的卡贝罗斯山(Mount Kabeiros)。后来他们迁徙到萨莫色雷斯岛,用来自家乡的魔法秘仪吸引了许多萨莫色雷斯岛居民成为信徒。船员们更是称他们为megaloi theoi ,意为“伟大的神”,把他们当作危急时刻的救星来求助。

不同地方对这些瑞亚仆从的称呼不同,有人称他们科律班忒斯(Corybantes),有人称他们枯瑞忒斯,马其顿人有一个故事,说这些瑞亚仆从是三兄弟,其中的两个谋杀了他们的兄弟,然后用紫色长袍裹住被谋害兄弟的头颅,用花环装饰后放在铜盾上,带到奥林匹斯山脚下安葬;还有人说,这两兄弟还提着一个神秘的篮子,里面装着酒神狄奥尼索斯的阳具,去了伊特鲁里亚人的国度。莱姆诺斯岛的居民叫他们赫淮斯托人,说他们是匠神赫淮斯托斯的后裔,各个精通金工手艺。在罗得岛,人们称他们为忒尔喀涅斯人,他们以精湛的锻造技术而闻名,正是他们为波塞冬锻造了日后成为他标志的三叉戟;但那之前很久他们就帮克洛诺斯打造了那把阉割了乌拉诺斯的燧石镰刀;更重要的是,他们是第一批为众神塑像的人。
据说忒尔喀涅斯人曾随着瑞亚一起来到克里特岛抚养婴儿宙斯,不过他们更广为人知的身份是婴儿波塞冬的抚养者。早在瑞亚生下波塞冬时,她就用一匹小马驹替换下了婴儿波塞冬。瑞亚把襁褓中的波塞冬交给一个叫阿耳涅(Arne)的泉水宁芙仙女抚养——据说阿耳涅名字的意思就是“羊的泉”。后来,波塞冬又被母亲瑞亚带到忒尔喀涅斯人(Telchines)中,交由一名叫卡斐拉(Kapheira)的大洋神女抚养。这些忒尔喀涅斯人被称作海洋之子,据说他们长着狗头和蹼爪,起源于罗得岛,他们在那里建立了卡墨罗斯城(Cameirus)、伊阿利苏斯城(Ialysus)和林多斯城(Lindus);后来他们又迁徙到克里特岛,成了岛上的第一批居民。

成年后,波塞冬爱上其中一位名叫哈利亚(Halia)的忒尔喀涅斯姑娘,不过也有可能她是一名本地女神,因为她名字的意思就是“女海神”。他们生下了一名叫罗得(Rhodos)的女儿——这个岛的名字就是这么来的——和六个儿子。此时,阿芙洛蒂忒刚从海沫中诞生,她乘坐在一个扇贝壳上,最先踏足的是库忒拉(Cythera),在发现那只是一个小岛后,又前往伯罗奔尼撒,最后在塞浦路斯的帕福斯(Paphos)定居下来,那里至今仍是她的崇拜中心。但波塞冬的这六个儿子或是拒绝阿芙洛蒂忒登陆罗德岛,或是在阿芙洛蒂忒从库忒拉到帕福斯的途中侮辱了她,于是女神惩罚他们陷入疯狂;他们玷污了自己的母亲,还犯下了其他的滔天罪行,因此波塞冬把他们打入地下,他们成了爱琴海底洞穴的魔怪。哈利亚投海自尽,被神化为琉科忒亚(Leucothea),即“白色女神”,罗得岛人把她视作仁慈的海洋神女而崇拜。

之后,宙斯、波塞冬、哈迪斯与他们的父亲克洛诺斯及老一辈的提坦神爆发了战争。这场争夺权力顶峰的神战被称作提坦之战,持续了足足十年,最后以新生代的天神获胜而告终。获得胜利的天神开始瓜分世界的统治权。宙斯、波塞冬和哈迪斯通过抓阄的方式获得了天空、大海与幽暗地府的统治权,宙斯成了掌握雷霆的天界之主,波塞冬成了掌握大海的神,哈迪斯成了幽冥之王。大地则为三人所共有。对于提坦们,新生代的神王宙斯对克洛诺斯和除阿特拉斯外的所有叛神都除以永久的流放——他们被放逐到极西方的一个不列颠小岛上(也有人说囚禁到了深渊塔尔塔洛斯),并由百臂巨人们所看守,再也没有机会东山再起。叛军之首阿特拉斯受到的惩戒最重,他被判决永世背负苍天。其余没有参与叛乱的提坦男神虽然没被流放,但他们被永久地排挤出统治体系。提坦女神们因为瑞亚和宙斯第一任妻子墨提斯的缘故获得了宽恕。

但是宙斯决定用洪水消灭波塞冬的忒尔喀涅斯人,因为他们一直在干扰天气,用硫磺和冥河水制造魔雾和闪电。忒尔喀涅斯人预见到即将到来的大洪水,乘船逃向四面八方,放弃了对罗得岛的主权。波塞冬的女儿罗得因此成了岛屿唯一的继承者。罗得后来与太阳男神赫利俄斯结合,罗得岛也成了赫利俄斯的领地,成了古代地中海世界的太阳神崇拜中心之一。

瑞亚与库柏勒及阿蒂斯

瑞亚并不是西亚近东唯一一位大母神。在小亚细亚,瑞亚被称作Meter ereia,意为群山之母,这把她与美索不达米亚神话中的大母神宁胡尔萨格(Ninhursaja)联系在一起。宁胡尔萨格是美索不达米亚主要的女神之一,她在苏美尔语和阿卡德语中有许多别的名字,如宁玛赫(Ninmah)或玛米(Mami),随着她神职的不同而异。有一则神话提到,战神尼努尔塔是她的儿子,他打败了石怪阿扎格(Azag)后开始改造各类山石供人类使用,并把被征服的群山献给母亲,这便是她群山之母名号的由来。不过也有可能这个神话是为了替尼努尔塔提升地位,因为他是美索不达米亚神系的后起之秀,而宁胡尔萨格是古老的至高女神。

另一位与瑞亚一样备受崇拜的大母神是小亚细亚弗里吉亚的库柏勒,她的主要特征是头戴城墙状的王冠,身边常常伴有两头狮子,或是驾驭由狮子拉的战车。她在弗里吉亚神话中是塑造宇宙的万物之母,是狂野而万能的自然力量与根深蒂固的欲望源泉。她的男性祭司仆从被称作科律班忒斯,在她的节日游行队伍上,祭司们伴随“高地乐器”——长笛、铙钹、手鼓、拨浪鼓,还有啸板——的尖锐音调,疯狂而极乐地舞蹈,通过仪式进入狂喜状态。
有一个弗里吉亚神话把库柏勒和美少年阿蒂斯联系在一起。这个神话中出现了一个名为阿格狄斯蒂斯(Agdistis)的双性生物。某日,弗里吉亚天神帕帕斯(Papas)在一块名为阿格多斯(Agdos)的巨岩上睡觉,或是在他与女神缠斗的时候,他的一滴精液落在了岩石上,令岩石受了孕。
十个月后一个名叫阿格狄斯蒂斯的双性怪物诞生了。众神畏惧它的这种潜在力量,因为预言声称它的这种力量会对神王造成威胁。经过一番讨论,酒神接过了处理掉他的任务,趁阿格狄斯蒂斯喝水的时候把泉水变成了酒,然后趁阿格狄斯蒂斯喝醉之际把它的生殖器绑在树上。酒醒后,阿格狄斯蒂斯拼命挣扎,它自己的力量把自己阉割了。大地喝下了流淌的血,也吞下了被撕裂的部分,随后长出了一颗杏仁树或石榴树——在当地人的宇宙起源传说里,杏树被说成是一切事物的始祖,是春天最早的信使之一;石榴则是男性活力与多子的象征。弗里吉亚河神桑加里奥斯(Sangarios)的女儿娜娜喜欢这棵杏仁树,看见它的果实爱不释手,便抱在怀中,这颗果实就消失了(娜娜也是小亚细亚粟特人所崇拜的大女神)。

十个月后,娜娜怀孕了,但他的父亲认为认为女儿有失检点,就把她关了起来。幸好大母神用水果和神肴喂养她,让娜娜顺利生了一个小男孩。桑格里奥斯把这个父亲不详的孩子丢在野外等死,但有一只公山羊照看着这个人类幼崽。当牧人发现这个孩子时,看到正在他喝一种叫做“公山羊奶”的酒。孩子被取名为阿蒂斯(Atis),可能是吕底亚语中“英俊男孩”的意思,也有可能是弗里吉亚语中“公山羊”的意思。

阿蒂斯长成了一个非常漂亮的男孩。传说阿格狄斯蒂斯爱上了他,这个野蛮的神带着少年出去打猎,把他带到人迹罕至的荒野,并把战利品给了他。弗里吉亚国王迈达斯想把阿提斯和阿格狄斯蒂斯分开,为此把自己的女儿给了阿蒂斯为妻。但阿格狄斯蒂斯出现在婚礼上,用排箫吹出的乐声把与会者逼疯了。阿蒂斯跑到一棵松树下阉割了自己,一边喊道:“这是先给你的,阿格狄斯蒂斯!”随后就死了。他滴落在地的血液中长出了紫罗兰。少年的死让阿格狄斯蒂斯后悔了,于是他请求天神让少年死而复活,进入自然循环的不朽之中。

后来,希腊人在吸纳库柏勒的时候引入了这个故事,把帕帕斯说成是宙斯,阿格狄斯蒂斯成为库柏勒的一个名字,把阿蒂斯和阿格狄斯蒂斯的故事说了阿蒂斯和库柏勒的故事,说是库柏勒爱慕他,才让少年发了疯,为了向库柏勒奉献生命活力,在一棵松树下自行去势,当即流血身亡,随后库伯勒将他复活。阿蒂斯的神话有明显的阴阳配合的意味,具有阴阳结合的神具有完善的宇宙力量,因此当它失去它的阳性力量以后,就不可自拔的沉迷它失去的阳性力量阿蒂斯。阿蒂斯的死亡和复活了象征伴随自然力量的永生。随着库柏勒崇拜和阿蒂斯崇拜的融合,一种围绕狂野而万能的自然之母,以及受她恩惠而季节轮回重生的密教在罗马流行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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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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