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套遗器的主题背景是赛博朋克这大家都能看得出来,遗器介绍里提到的全息目镜、赛博都市、大财阀、骇客、机械义肢、信息隐私、控制论这些都是赛博朋克重要的组成元素,也都是些老生常谈的东西。但是大家有没有想过这套遗器所描述的工作的地点是哪里呢?
答案是九龙城寨。我们正好借休假的机会前往香港,为大家带来之前未完成的现场考究。
首先需要简单介绍一下九龙城寨与赛博朋克高度绑定的原因,虽然这里面有各式因素在其中,但总的来说还是以下两点因素。
1. 有现实香港经济文化发展原因,上世纪香港经济高速发展,有着“亚洲四小龙”称号,这让香港的影响力不断扩大的同时,贫富差距也越来越大。所以香港在当时与洛杉矶、东京一起成为最早赛博朋克题材作品都市的取材样本。
赛博朋克作品里强调的阶级贫富差距是视觉元素的主旨,代表资本的高楼大厦好找,有特点的贫民窟难寻,具有无束缚、反规划特点的九龙城寨进入创作者们的视野。
2. 当时香港的文化艺术作品风靡全球,其中邵氏兄弟电影公司所投资的《银翼杀手》使用九龙城寨作为背景取材地,为赛博朋克世界构建了最早的视觉元素。
后来以赛博朋克为题材的影视动画作品,例如手冢治虫的《大都会》、押井守的《攻壳机动队》又多次使用九龙城寨这一视觉元素,进一步加强了九龙城寨与赛博朋克的绑定。
最后给九龙城寨与赛博朋克绑定认证的人是赛博朋克奠基人,《神经漫游者》的作者威廉·吉布森,他认为自己所描述的赛博朋克世界已经由《银翼杀手》通过视觉元素完美的表现出来。
他在城寨1993年清拆初期,香港启德机场转机去新加坡的途中遇见了这座“荆棘城”。他在自己的游记中写道:
城寨就矗立在跑道尽头,等待被清拆…黑黝黝的窗户使它看上去像是一个巨大蜂巢,既是死的,又是活的,那些窟窿仿佛在疯狂地吸收着城市的能量…
威廉·吉布森最终把城寨写进了自己的旧金山三部曲之中,城寨在那里化身为一个名为“暗城”的无网络管制的黑客、御宅族和极客的天堂。而这套遗器名称里的骇域,原型出自暗城。
以上是九龙城寨与赛博朋克文化关联的原因,不过仅通过这些来证明我们的猜想还是不够的,这就要说到九龙城寨特殊的邮差。
我们可以通过信使的全息目镜这件遗器的介绍中看到建筑天台、空调外箱、广告板等都是信使们的走廊,这其实与现实中九龙城寨邮差的工作没什么区别,城寨的邮差们每天都需要飞檐走壁在城寨内穿梭。为何会用到“飞檐走壁”这个词?因为这是邮差在九龙城寨这种怪异的建筑生态下工作的真实写照。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先介绍一下九龙城寨独一无二的怪异建筑生态,不少人总是拿广东的城中村来做比较,其实差别相当大。
大众所熟知的九龙城寨就是大量难民疯狂涌入原本这块地区的寮屋区所产生的,巅峰时期这么一小块地区(大概三个半足球场)居住人数超过五万人。人口数量的疯狂飙升导致了大量的居住需求,原本大多是平房的寮屋区开始疯狂向“天空”与四周扩张。
九龙城寨最特殊的是这块区域被四周的东头村道、西城路、龙城路、东正道 这四条道路完全限制“框死”,这导致它的横向外扩被完全限死。
大量无地基的房屋只能向上疯狂加盖,但又因为港英政府出台《香港机场障碍管制条例》对机场周围楼房限高的约束,城寨向上的生长再一次受到限制,只能疯狂挤压城寨内的公用空间,城寨内的走廊通道阴暗狭长,终日不见阳光。
举一个更形象的例子,把城寨看作一块体积远超过塑料透明盒容量的蛋糕。盒的四壁就是约束城寨外扩的“马路街道”,而盒盖就是机场的限高条例。难民的疯狂涌入可以看作是往盒子内部加入大量的蛋糕,一切都因为两个限制导致城寨内部被疯狂挤压。
这究竟有多拥挤呢?如果单看统计图和网上这半截的剖面图无法给大家带来最直观的震撼,那么我为大家来搞到了绝版多年两千多的《city of darkness》资料集,为大家展现由日本建筑师铃木隆行和插画家寺泽一美共同完成的绝版九龙城寨剖面图,一睹九龙城寨的震撼。
由于九龙城寨这种怪异的建筑生态,导致城寨内的街道不能适应建筑形态与高密度人流的交通需求。建筑的不断向上“生长”与横向扩张使地面空间不断减少,迫使城寨内形成了地面交通系统、中间交通系统和屋顶交通系统。
拿出家中常备的《九龙城寨的日与夜》,书里记载的九龙城寨邮差林宝镇的外号为“天台邮差”。
为何被称为天台邮差?这是因为整个城寨内只有两栋楼有电梯,所以邮差不会在各个建筑内跑上跑下最终回到地面交通系统,这费时又费力。这些天台邮差在规划好寄送路线后就会像成龙天台跑酷那样,在各个建筑的天台、迷宫走廊、破窗户里飞跃穿梭,久而久之邮差们就成为了城寨的活地图。
错综复杂的城寨天台平时就是供孩子们游乐的地带,甚至可以在上面追跑打闹,这么一看邮差由此练就一身“飞檐走壁”的功夫也就合情合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