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罗老师悲惨病倒
前段时间,我和一个发行朋友聊起《小小贴纸铺》(Sticky Business)。那是一款体量不大、风格休闲的游戏,玩家在其中扮演一个网店店主,主要就是干设计贴纸、售卖贴纸的活儿,在这个过程中,一些顾客会向店主讲述自己的故事,但他们也不会给玩家带来额外的压力——总的来说,它很可爱,但除了可爱,好像一时半会就找不到贴切的词儿来夸了。
当然,话又说回来,这种休闲类游戏,仅凭可爱,也能吸引到不少玩家了。发行朋友还告诉我,《小小贴纸铺》在手帐圈子里意外地反响不错,因为游戏玩法与手帐爱好者们喜欢的贴纸、纸胶带创作异曲同工,所以她们玩得非常开心,从作品中还能看出不错的美术功底。
“很羡慕她们可以坚持那么多年做漂亮的本子,记录美好生活。”朋友说。
朋友发来的《小小贴纸铺》玩家绘制的图,确实可爱
朋友的话让我不禁回想起自己对手帐感兴趣的那段时间。忘了是几年前,我在书店里买了一本《吉尔莫·德尔·托罗的奇思妙想》,这本书的副书名是“我的私人笔记、收藏品和其他爱好”,顾名思义,书中展示了这位墨西哥知名导演的许多陈设和收藏。但其中最吸引我的还是他用来创作的笔记本内页——寥寥几笔画出的草图、反复修改的设定、不同颜色标出的关键词、作者无心透露出的小爱好……当然还有最重要的,那种“手稿”的感觉,就像一张摊开在我面前的藏宝图。我承认印刷术是人类最伟大的发明之一,但从记录创作的角度,我一直觉得“手写”是印刷很难替代的。
这本书非常棒,唯一的缺点是太重了
受这本书的影响,我一下子就爱上了“手写”,而且很想试着记录一些东西。有了这种想法,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就可想而知:在几个同样喜欢手帐的朋友指引,以及我自己的冲动消费之下,我买了数量众多的本子、笔、墨水、便签本、书签,还有一些现在已经记不得名字的小物件,它们使用起来的手感也让我十分愉悦。唯一的问题在于,正如手帐爱好者们经常用“差生文具多”来自我调侃那样,这么多东西,根本用不过来。尤其是现在工作和生活多用手机、电脑,需要手写记录的东西越来越少,哪怕是一些私人的内容,比如计划、日记、读书笔记,能坚持下来的情况也凤毛麟角。
偏偏我又很喜欢“使用痕迹”——买来的书,读到半新不旧的程度最好,纸张略微发黄但还没有变脆,格外中意的段落用便条纸和书签做上记号(有点矛盾的是,我非常反对在教科书以外的书上涂画和折角);游戏卡带和光盘,主体当然不能损毁,但包装也不会苛求一直保存得完好无损;甚至于电脑、手机、键盘、鼠标等等生活用品,我也不太介意它们有一些伤痕,只要不影响使用……我不知道自己这种想法是不是奇怪,有多少代表性,归根结底,我也许更看重某个物品“和我一起度过了多少时间”,而使用和折旧的痕迹,某种程度上也是时间的痕迹。
文具和书其实一样,买多了,收纳就是问题
最终,我决定不给自己压力。毕竟不是人人都能像吉尔莫·德尔·托罗那样满脑子天马行空的想法,能把自己的生活、爱好和偶尔灵光一闪的点子记录下来,就已经很不错了,更何况还有了那些看上去很厉害的笔和本子。说起来也很奇妙,也许是人在没有压力的时候反而有助于创作,我用掉了许多本子(虽然没有全部用完),用不同的笔和各种颜色的墨水写下了很多东西:我要在一周后的某个下午见某个人,虽然我很不想见他;我的室友想画一部漫画,里面有盔甲、怪物和超能力,我需要为她写出15页脚本;我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梦里我在用奇怪的符号抄写着自己看不懂的文章,就像《降临》的女主角在学习外星语言一样——但我其实已经不太记得《降临》的故事情节了。
这种感觉很不错。虽然那些内容里的绝大部分——可能超过99%——对于其他人来说都没有意义,但在我心目中,它就像用自己的手一枚一枚地铸造出不为人知的金币。多年以后,里面的文字和图案或许会变得陈旧、模糊,连我自己都难以辨认,但那也不重要了,因为我知道,它们也是我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