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40k灰骑士短篇小说《真名》翻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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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锤40k灰骑士短篇小说《真名》翻译

本文译自David Annandale所著的小说《True Name》,仅做个人娱乐与交流用途,不侵犯原著任何合法权益。

本文在时间线上紧接《被诅咒者》,建议在阅读过前文之后再阅读本文,会有对前文的剧透。

主要出场人物:

盖瑞德(Gared):灰骑士智库

斯泰尔(Styer):灰骑士仲裁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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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盖瑞德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听到了耳语。周围是如此安静,甚至他的莱曼之耳(星际战士听力强化器官)也感应不到任何声音。他坚信自己什么也没有听到。但那声音却坚持不懈的像刺客的短剑一样刺入他的意识。

我认得你。

当斯泰尔出现在他的冥想室门口时,灰骑士智库猛地抬起头。

“请原谅我,兄弟,”斯泰尔说。 “我并不想吓到你。”

“没关系。但你刚才有说什么吗?

“没有。”

“当你走近我时,你什么也没听到吗?”

“没有。”斯泰尔的脸色阴沉下来。他的姿势发生了变化,准备拿起武器对抗入侵者。 “你听到了什么?”

“一个声音。非常微小,但我听到了。”

“是船上的人吗?”

“我不这么认为。我只能模糊的感觉到。”

“即使是微小的影响也可能招致灾难。”

“我同意。”无论是他们的小队还是打击巡洋舰泰达里斯号都没有处于良好的状态。在圣图斯星区与兽人和恶魔的战斗非常艰苦。舰船的引擎才刚刚恢复运转,而灰骑士们则已经筋疲力尽。他们在扈从之息轨道上的净化之光号审判船与瘟疫之父库加斯作战。将如此强大的恶魔从现实世界中驱逐是一项壮举。最终,他们让库加斯失去了它在现实中构造的躯体,让它卷入了净化之光号亚空间引擎的灾难性爆炸之中。灰骑士们在爆炸发生的前一刻传送回了泰达里斯号。驾驶天罚恐惧骑士的盖瑞德将自己的大部分心灵力量倾注到了摧毁恶魔物质形态的一击中。他觉得自己和泰达里斯号的处境一样。他的身体和精神都在逐渐康复,但他还需要一些时间。

“你认为袭击正在发生还是即将发生?”斯泰尔问道。

盖瑞德犹豫了。在斯泰尔提问和他作出回答之间的沉默中,无声的低语再次传来。我认得你。声音变强了,听起来更加坚定。它深入到了他的存在之中抓住了他的灵魂。

“是的,”盖瑞德说。 “袭击正在进行中。”还有另一种声音,一种遥远的嗡嗡声,起初他以为是沉思者(帝国广泛使用的计算机)受损的声音。 “你还没有感觉到吗?”

“没有。你现在就在被攻击吗?

盖瑞德点点头。 “看来我就是它的目标。”

“我们的敌人是谁?”

“我还不确定。”但那耳语的声音让他很熟悉。盖瑞德确信他以前以另一种形式听到过。

“你在上一场战斗中消耗了太多力量,”斯泰尔说,”而且还没有恢复过来。”

“那不会动摇我的职责。”

“我知道。但如果情况迫使我下达命令,这很可能会让你的战斗变得更加困难。我们必须尽快离开圣图斯星区。泰达里斯号没有余力与可能出现的兽人舰队交战,鸟卜仪已经感应到大量船只正在赶往扈从之息。我们还收到了泰坦的消息。科尔尊(Korzun)需要我们的干预。一位兄弟发出了求助信号。”

“我们能进行亚空间跃迁吗?”

“赛尔弗兰克舰长认为可以。勉强可以。”

“盖勒力场(保护舰船免受亚空间威胁的力场)有问题?”

“是的。”

盖瑞德明白了他们的处境。如果盖勒力场有任何缺陷,舰船和船上的人在穿越亚空间时就很容易受到亚空间实体的攻击。而一旦它完全失效……他耸耸肩否认了这个猜测。没有什么能动摇他的职责和战斗意志。 “我明白我们可能遭遇的危险了,兄弟,”他说。 “我已经准备好了。”

“你正受到攻击,你确定要独自留在这里吗?”

“目前敌人还很弱小。冥想室会增强我的防御能力。”

“好,那我就去舰桥上了,”斯泰尔说完就离开了。

盖瑞德再次面向间深处。他凝视着占据墙面的神龛,把注意力集中在中央的金色颅骨上。这是死亡的象征,也是力量的象征。他开始建造一堵心灵之墙。低语者会发现他绝不是一个轻松的猎物。

在他刚要开始时,他的脑海中就浮现出了一个画面。画面的内容远比他受到的攻击要震撼。他站在一颗棕色的星球表面,岩石遍布,植被稀疏。四轮月亮挂在天空,将夜晚变成了浓郁而深邃的暮色。他正站在峡谷底部。一阵寒冷的风吹过他的面颊,侵蚀着他的记忆。在他的左边,一条幽暗的河流汹涌澎湃,在岩石上呼啸而过。眼前的一切是如此的真实。然而,他知道这不可能。他的视野距离地面太近了。这比他习惯看到的视野要矮近一米。

盖瑞德畏缩了一下。这是一段栩栩如生的回忆,仿佛他一个小时前就站在那个地方。但这是一段没有背景的记忆,与他脑海中的任何一段记忆都对不上。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他对这段记忆没有任何印象。

然而它的真实性就像泰达里斯号的墙壁一样无可否认。

他把这个画面抛到了脑后。但这段画面却挥之不去。他开始努力集中自己的注意力,强迫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当下,集中在战斗上,因为很明显交战已经开始了。

我认得你,低语声说道。更强烈、更清晰,仿佛被他的心灵所滋养。那声音变得更熟悉了。你的前路已被昭示。你的结局已经注定。你的行动已经决定了你的命运。

他握紧天罚力场长剑的剑柄。然后他拔出了剑。剑刃充满能量,渴望敌人。他现在认出这个声音了。即使这个声音已经扭曲、腐烂,像苍蝇翅膀般嗡嗡作响,但他还是认出来了。那声音是他自己。敌人并没有说谎。不知何故,它在攻击中使用了自己的一部分。

威胁在短短几分钟内就从遥远、模糊发展到极端强烈。

盖瑞德离开冥想室,冲进泰达里斯号的大厅,朝舰桥走去。他曾打算独自构建自己的心灵堡垒。那是一个错误。他不应该孤军奋战的。这次攻击实在太阴险了。他可能无法相信自己的判断。

低语紧随着他,声音越来越清晰,他自己的声音编织成捕获他的陷阱。

你想去哪里?你的行动只会让我更加靠近。

他停了下来,因为这句暗示而呆在原地。灰骑士在圣图斯星区采取的每一项行动都促成了库加斯的降临。他们的到来加速了他们原本想要阻止的恶魔入侵。斯泰尔发誓在这个黑暗的事实面前要寻找机会而不是怨天尤人。如果入侵是不可避免的,那么灰骑士必须利用这一点塑造对他们有利的环境。同样的事情又发生了吗?

他不知道。没有先例可供参考。

但耳语却试图阻止他。所以他不顾声音的反对,继续前行。

那声音先是变得愤怒,像刀片一样让他感到痛苦。然后它开始笑着威胁他。

你会自己跑到你的末路。我会从你的尸体上把皮剥下来。这将是你失败的纪念品。你的灵魂将是一场恩赐的盛宴。

恩赐?盖瑞德想。威胁的措辞很奇怪。它很独特。这一定意味着什么。

我认得你。低语声不停的压过来。我认识你。我了解你。

低语声变得更加强烈,更加急迫。由于渴望击败他,声音彼此纠缠在一起。它们变成了一张蠕虫编织的地毯,在他的脑海中盘旋。腐烂的喧闹声干扰了他对周围环境的感知,他到达了舰桥,但对过程几乎没有任何印象。他有种记忆断层的感觉,但又说不清到底丢失了多少记忆。大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现在还没有亚空间生物进入飞船。他还没有成为恶魔入侵的渠道。那么这次袭击还有另一个目的,它正在瓦解他的认知。

舰桥上异常忙碌,亚空间跃迁迫在眉睫。警报声打断了低语。他的战斗兄弟们与审判官哈德里安娜·菲利亚站在战备室俯瞰舰桥,这一景象给盖瑞德带来了力量和清醒。他们的银灰色盔甲是一座灯塔,是神圣真理的颜色。飞拱支撑着舰桥上突出的指挥台。斯泰尔的双手紧握着指挥台上双头鹰形状的框架。他靠在上面,低头看着盖瑞德。 “智库兄弟,你怎么过来了?”

“袭击正在加剧,”盖瑞德说。他将目光集中在斯泰尔身上。低语声在他的视野边缘蠕动并发出噼啪声。它们正在扭曲他对现实的感知,就像腐烂朝着尸体的中心蔓延一样。他的脑海里,传来黑暗波涛的撞击声和蛇的嘶嘶声。

“而且还是只有你被袭击了,”斯泰尔说。

“目前。袭击表现出一些附身的症状。”

“那么它并没有意识到我们的本质,”随着斯泰尔的话,小队的其他成员整齐地走上前来,拔出了他们的天罚力场武器。

盖瑞德想知道自己的判断是否准确。从来没有灰骑士被附身过。现在他依然可以完全控制自己的想法和行动。但这种症状的产生似乎是为了损害灰骑士的精神健康,就像感染一样。大敌的尝试将会失败,斯泰尔的说法是对的。但一次佯攻往往意味着敌人已经准备好发动总攻。 “我认为敌人非常清楚我们是谁,”他说。

我认得你。在他继续说下去之前,声音咆哮道。这声音越来越像他的声音,但因衰败而变成了麻风病人的呻吟。他仿佛在面对一个支离破碎、重病缠身的自己,以至于造成了心灵上的创伤。他皱起了眉头。低语声说:灰骑士智库瑞盖德,我认识你。我了解你的灵魂。我知道你忘记了什么。

先前侵入他脑海的画面再次浮现。峡谷、河流、岩石、风、月亮。这不是幻觉。他仍然清楚的知道自己现在的位置。但他的脑海里只有这片风景,这个陌生的地方强加在他身上,它就像泰坦一样让他感到熟悉。

“盖瑞德!”斯泰尔叫醒了他。他抬起头,发现自己又出现了记忆断层。他不知道斯泰尔说了多久。

“仲裁官兄弟,”他回应道。

“你看起来精神恍惚。”

“袭击更加集中了。”

“大人,”布鲁诺·赛尔弗兰克舰长说,”我们已经准备好跃迁了。”

斯泰尔的目光注视着盖瑞德。 “我们越是接近曼德维尔点(进入和离开亚空间的安定点),袭击就越严重。”

“确实如此,”盖瑞德说。 “不过也有可能二者没有相关性。”

“舰长,”斯泰尔说,”我们的盖勒力场失效了吗?”

“不,大人,但它的功率被削弱了。我无法保证它的稳定性,但我们正处于兽人舰队的航路上。再过一会儿我们就会进入它们的射程之内。”

“跃迁吧,仲裁官兄弟,”盖瑞德说。 “我们别无选择。”他再次将不存在的记忆推开。

“那跃迁吧,”斯泰尔命令道。

当泰达里斯号的亚空间引擎启动时,一道护盾从舰桥上方落下。随着灵魂与心灵发出的惨叫,一道伤口在亚空间中撕裂开来。打击巡洋舰跳入亚空间。但在警报响起之前,盖瑞德就知道盖勒力场已被突破。因为低语声在欢呼雀跃。当亚空间生物接近飞船并找到进入途径时,他感觉到了它们的饥饿。

“登陆港遭到入侵,”赛尔弗兰克喊道。

当小队冲出舰桥时,盖瑞德加入了他的兄弟们的行列。

“你将不得不同时面对两场战斗,”斯泰尔对他说。 “这明智吗?”

“这是同一场战斗,”盖瑞德回答道。 “对我的袭击只是它们攻击的第一阶段。”

“即使不是两场战斗,那也至少是两条战线,”斯泰尔说。 “也许你留在舰桥上更能集中精力对抗那个东西……”

“我属于这里,”盖瑞德说。 “分散我的精力比分散整个队伍的力量更好。”当他说话时,他感觉到自己的话只是更伟大真理的一部分。他跟着小队的选择是正确的,尽管原因他尚不清楚。

当他们接近登陆港时,敌人的性质变得更加清晰。泰达里斯号的走廊里回响着空洞的钟声。盖瑞德感觉到每一次的震动都刺入了他的骨头深处。音色低沉而有力,但边缘嗡嗡作响,就像用他声音说话的低语声一样,每一次震动都仿佛会释放出一群昆虫。

灰骑士到达了登陆港的大门。从大门后面传来一阵缓慢而没有节奏的吟唱声。他们的声音流动、含糊、低沉,仿佛舌头上长满了真菌。

“我们最近听到过这样的声音,”斯泰尔说。

“瘟疫使者,”盖瑞德说。恶魔之前入侵了净化之光号。但现在与那时的颂歌不同了。它们之前一直在重复库加斯正在寻找的瘟疫的名字。现在则只有愤怒。这首颂歌是对复仇的号召。 “它们的主人想报复我们,”他说。

“那么现在我们知道你听到的是谁的声音了。”

“的确如此。”你的灵魂将是一场恩赐的盛宴,那个声音说道。恩赐就是瘟疫。

如果是库加斯从亚空间攻击他,用盖瑞德自己的声音来削弱他,那么盖瑞德就已经识别了敌人的目的。但也带来了更多担忧。 “仲裁官,”盖瑞德说道,”恶魔正在使用他在净化之光号上从未使用过的武器。这种攻击方式很特殊。他已经知道我的名字了,并至少在某种程度上利用了我的一部分来攻击我。”

“他是怎么得到这些知识的?”

盖瑞德回想起他与瘟疫之父的战斗。他重温了他发出致命一击的那一刻,并看到了原因。 “我的大部分心灵力量都进入了恶魔的伤口……”

“其中有一些被恶魔偷走了,”斯泰尔总结道。

“恶魔认得我,仲裁官兄弟。它现在非常了解我。”

比你想象的还要了解比你想象的更了解你。比你自己还要了解你,无知的傀儡。

“现在我们正在盖勒力场破裂的情况下位于亚空间中,”斯泰尔说。他将手放在可以打开登陆港大门的按钮上。大门对面的呼喊声越来越大。 “你有什么计划来抵抗它的袭击?”

“它无法控制我的意志,”盖瑞德怀着坚定的信念和决心说道。 “我会无视它的暗示……”

你真的这么认为吗?他扭曲的声音嘲讽道。

“我们应该立刻开始,”盖瑞德的脑子里不断响起喧嚣声,”净化我们船上那些胆敢玷污它的可憎之物。”

“说得好,智库弟兄。”

斯泰尔按下了按钮。大门隆隆地向上打开。灰骑士们冲了过去,泰达里斯号在他们身后猛然坠落,将这个舱室与船的其他部分隔离开来。浩瀚虚空之中,恶魔涌动。船员的遗骸散落各处。有些尸体已经因瘟疫而冒泡液化。其他的则已经成为恶魔在泰达里斯号上显现的宿主。瘟疫使者高兴得张大了嘴巴,流着口水。它们臃肿的身体在前进时左右摇晃,沉重的脚步在身后留下一道闪闪发光的瘟疫痕迹。当它们看到盖瑞德时,它们举起了沉重的、布满凹痕的刀片。它们的呼喊声中带有欢迎的语气,仿佛在庆祝他的到来。

其中一些甚至说出了他的名字。

盖瑞德咆哮着表达出他的厌恶,并跑到了斯泰尔的前面。他暂时失去了谨慎。 “亵渎!”他喊道。 “你们竟敢侮辱我的名字。”他向前伸出左手,每根手指都发出一道扭曲的闪电。灵能灼烧着恶魔。盖瑞德面前的瘟疫使者被可怕的火焰所笼罩。它倒下了,它令人憎恶的物质存在在燃烧时失去了与亚空间的联系。

在盖瑞德的两侧,他的战斗兄弟们加入了战斗,天罚力场武器闪烁着神圣的能量。刀剑和长戟肆虐着恶魔的肉身。斯泰尔的战锤砸在一个瘟疫使者的头上,天罚力场战锤的恐怖力量使得其唯一的角碎成了灰尘,头骨也随之爆裂。甲板上沾满了脓液和恶魔崩解时发出嘶嘶声的粘液。

盖雷德的手中再次出现了闪电。他有一股强烈的冲动想要撕开一条裂痕,从而一次性驱逐整个瘟疫大军。但在他的愤怒深处,仍然有足够的冷静阻止自己在泰达里斯号航行于亚空间时尝试如此危险的灵能。盖勒力场的防御是不稳定的,打开另一个通往亚空间的通道可能会适得其反,释放出更多的恶魔。于是盖瑞德改用能量箭攻击,他的愤怒燃烧着空气。他的灵魂深入亚空间。亚空间的力量近在咫尺,无限的灵能力量尽在掌握之中。库加斯正在利用盖瑞德的一部分自我来攻击他,而他则利用恶魔的本质来攻击它们。

闪电带着炽热的愤怒从他的手指中迸发出来。他一下子击中了五个恶魔。瘟疫使者在净化之火将它们化为灰烬时痛苦地翻腾。在他的视野边缘,他的兄弟们正将恶魔撕成碎片,噼啪作响的闪电继续从盖瑞德的手中射出,将他与敌人冒烟的尸体连接起来。

你以为你了解你自己。低语声嘲笑道。

记忆如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那些记忆生动、准确、仿佛就是现实。不请自来的记忆强行把他拉回过去的时间点上。盖瑞德看到自己驾驶着天罚恐惧骑士,大步穿过被战斗毁坏的净化之光号船舱。然后他独自一人在扈从之息的墓穴里,打开了陆特·梅纳特少将的坟墓,发现了骨枯瘟疫的迹象。接着他回到了安格里夫·普林姆斯上,在战斗中眼睁睁看着恶魔杀死莫霍特修士而无能为力。一个又一个过去的瞬间的每一个细节都被完整的保留下来,每个瞬间出现后,下一个瞬间又到来了。他被他的过去形成的雪崩埋葬了。回忆越走越远。他是泰坦上的一名试炼者,正要执行憎恶仪式。瘟疫之父能够访问那段记忆,那些让灰骑士的灵魂可以抵御恶魔的仪式,这让他感到震惊。

他对亚空间的掌控开始松动。

回忆不断涌现。更加久远,无比精确,但越来越让他感到陌生。四月的风景再次出现在他的脑海中,现在他明白了它的重要性。库加斯挖掘出了他被埋葬的过去。恶魔找到了他成为灰骑士之后丢失的记忆。

瘟疫之父说的是真的。它知道盖瑞德遗忘了什么。它可以盗取盖瑞德没有意识的记忆。

在恶魔的低语声中,在属于他又不属于他的声音中,在由真相构成的谎言的声音中透露着阴谋得逞的喜悦:看看我有多了解你。你的过去就是我的素材。我将用它们制作只属于你的瘟疫。我将用你的灵魂塑造疾病。

越来越多的记忆涌来,关于在那个充满敌意的世界中狩猎的记忆,关于他不再认识的人的记忆,关于那些对成为灰骑士智库盖瑞德的凡人有意义的事件的记忆。记忆在视觉和听觉上完全真实,但又完全陌生,以至于它们仿佛属于另一个人。

从某种可怕的意义上来说,它们确实不再属于盖瑞德了。

他的注意力变得涣散,对亚空间的掌控又松动了一些。只需要一瞬间的破绽就够了。无形的力量向他袭来,像一条蛇一样紧紧缠住他。能量闪电仍然从他的手中闪烁,将他与被烧毁的恶魔残骸联系在一起。但一股复仇的意志也沿着闪电反馈到他身上。当盖瑞德试图摆脱记忆时,他看到危险正在向他逼近。

从他的第二次闪电攻击到库加斯的反击之间,客观时间间隔不到一秒。由于他的意识已经与时间线破碎扭曲的亚空间纠缠在一起,盖瑞德似乎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落入它的陷阱。

泰达里斯号的登陆港消失了。盖瑞德的灵魂被拉进了亚空间。周围的环境天翻地覆,他的任何感官都感觉不到任何物质存在。他在亚空间中移动,就像现实世界中的恶魔一样。他全副武装,带着武器。他保持着自我的完整和连贯。

但他被隔绝在现实世界之外。

他一开始飘在虚空中,然后又踩到了地面。他的脚下出现了土地,然后眼前出现了蠕动的虚空。漩涡和风暴将他包围。他看到的东西只是斑斓而难以辨别的色彩。未知的声音刺痛着他的眼睛。黏腻的视线滑过他的舌头。起初,他除了混乱之外什么也没感觉到。然后,一种对现实世界的拙劣模仿开始出现。地面变得更加具体,它变得像沼泽地一样柔软、潮湿。盖瑞德抬头看到了天空。巨大的乌云在上面掠过。乌云突然猛烈地改变方向,互相碰撞、融合。盖瑞德现在明白了,它们不是云,而是数以百万计的昆虫。

这个领域完成了对自己的定义。它获得了一个新身份:它变成了瘟疫花园。那里开满了盛开的花朵。这些生长物有的像是石头,有的像是肌腱,它们旺盛的生长出来,然后迅速腐烂成冒泡的泡沫。泡沫被其他的植物吸收,而这些植物在它们吸收的过程中又被其他瘟疫所吞噬。盖瑞德的双腿几乎沉到了膝盖,陷入了由腐烂的肉和抽搐的寄生虫组成的泥沼中。既像根须又像蛔虫的苍白绳索缠在他的靴子上。盖瑞德吸了一口气,空气像凝结的血液一样粘稠。他感觉到昆虫的腿顺着他的喉咙爬下去,昆虫的翅膀在他的肺里呜呜作响,昆虫的毒刺刺进了他的眼睛后面。花园发出嘶嘶声、潺潺声和嗡嗡声。这是一场丰盛的骚乱,是一个无限增殖的大锅。

花园紧紧包围着盖瑞德。他只能看到几米外的扭曲景象。他目光所及之处全都是腐烂生命的流转、兴衰。他没有发现任何路径,但却能辨别方向。一股暗流将一切导向领域的中心。盖瑞德的直觉告诉他,在某个地方,在无穷远又无限近的地方,一座宅邸正在等待着他。如果他设法靠近得足以看到它,他就会被卷进去,然后迷失在里面。

你不能进入纳垢慈父的房子,索恩的兄弟,你是我的,盖瑞德。“库加斯的声音像患了脓毒症的雷霆,曾嘲笑和诅咒着净化之光号上的灰骑士们。它卸下了模仿盖瑞德声音的伪装,但却使用了他的名字作为武器。

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它从泥沼中渗出,随着从天而降的蜂群一起落下,并乘着恶臭的风潜入植物之间。盖瑞德没有发现目标,但他直接用手腕上的风暴爆弹枪向前开火。在泰达里斯号上,他的身体也用武器开火了吗?他不知道。但如果他的灵魂在这里显现出他的爆弹枪,他就会使用它,并用它所代表的纯洁对抗这里的邪恶本质。爆弹炸开了一堵溃烂的荆棘墙,荆棘像骨头一样嘎吱作响。

库加斯笑了。那声音像是尖锐的湿咳。它引发了一场死苍蝇之雨。 “你想做什么?我很了解你。你对我又了解多少呢?你要在这里和我作对吗?这就是你想要的吗?告诉我,盖瑞德,我会给你一份完美的瘟疫赐礼。

盖瑞德什么也没说。他不断地穿过沼泽和垂死的可憎之物。他前进是因为这是一种反抗行为。他不会安静地等待恶魔来到他身边。当这些话语在他周围盘旋时,他寻找着声音的来源。当库加斯说出他的名字时,他瞥见了恶魔。那个身影很模糊,暗示着它在花园的触手后面有更大的惊喜。

“你不是了解我吗?”盖瑞德喊道。 “那你就该害怕我了!”他举起剑,穿过茂密的花丛冲向恶魔。

库加斯再次大笑,苍蝇再次落下,将盖瑞德笼罩在柔软的死亡冰雹中。泥沼蔓延至他的侧腹,里面全是长满牙齿的肿瘤啃咬着他的装甲。 “你想打败我吗?你打算在慈父的领域里打败我吗?你真觉得自己能做到吗,盖瑞德?

当瘟疫之父再次说出盖瑞德的名字时,攻击开始了。记忆冲刷着盖瑞德,但这一次攻击不是来自他的脑海。在亚空间里,记忆像物质一样存在——非物质的世界正是由这些概念编织而成的。它们冲破了腐化的灌木丛,像一个扭曲的锥子一样撞上了盖瑞德的胸甲。它把盖瑞德向后抛了出去。盖瑞德仰面着地。沼泽吞没了他,淹过他的脸庞,他开始淹没在因怀疑和失落而腐烂的过去的幻象中。

他挣扎着站起来,咆哮着,并再次向前迈进,当另一道爆炸向他袭来时,他做好了准备。他召唤出了由被剥离了有害特性的亚空间激流组成的护盾,是对抗混乱的混乱。记忆流撞到了护盾上,它被迫停了下来,然后蔓延开来包围了盖瑞德,突然猛烈攥紧。盖瑞德的护盾爆炸了。他的过去被筛选、过滤和扭曲,直到记忆成为一种疾病,侵蚀了他存在的连贯性。他的装甲开始起泡。他的每一个误判,每一个遗憾,每一个倒下的兄弟都在侵蚀和压制着他所有其他的想法,所有其他关于他过去的观念。瘟疫的核心是他过去的记忆,被库加斯掌握的被盖瑞德遗忘的过去。盖瑞德无法否认却已经遗忘的过去打击着他。

他的装甲开始破碎。里面的血肉开始溶解。

你看到了吗?“库加斯嘲讽道。 “我认识你。我知道你的名字。我知道你的名字。

重复是一种夸耀。它病态的欢乐让盖瑞德回想起名字对恶魔的重要性。名字就是力量。恶魔的真名是其最大的弱点。它们的真名是灰骑士武库中的关键武器。库加斯相信它已经知道盖瑞德的真名了。

记忆变得更加沉重。盖瑞德感觉自己的存在开始被扭曲。他脸上无形的肉瘤开始生出流脓的疮。

他不能让恶魔定义他,但他无法通过否认来战胜记忆。否认自己的过去只会给记忆带来更多的力量。他必须找到陷阱的弱点,必须找到逻辑上的错误。通过找出隐藏在真相下的谎言来对抗瘟疫之父,而这个谎言正是让他分崩离析的真相。

又一阵爆炸击中了他。他已经没有护盾了,但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向前发起攻击。他承认了过去的记忆。那些他接受改造之前的记忆都被扭曲了。它们是毒药,用被扭曲的真相撕扯着他。库加斯知道他过去的记忆,但它不知道的是——过去的那个自己已经不复存在了。

这就是他的答案。

“你不了解我!”他喊道,举起剑,聚焦在剑刃的光芒上。我是帝皇之手,我是他的利剑。”过去的我已经死了。”这些真相已经死了。在更伟大真相的推动下,剑刃变得更加明亮。灰骑士就是他的身份所在。过去的他已经不再是现在的他了。他已经重获新生。 “我是帝皇意志的工具!”当他穿上这身神圣的盔甲时,他身上所有不致力于这一目标的部分都不应该存在。

剑在燃烧。盖瑞德将自己的灵魂探出瘟疫花园之外。他寻找他的兄弟们,发现他们之间的联系恢复了。小队的集体精神力量也在寻找他。这并不是什么奇迹。这就是灰骑士的强大之处。

这就是他的真实自我。

真相就是库加斯永远无法理解他这样的存在。

盖瑞德的剑刃发出耀眼的光芒,撕裂了包围他的溃烂和粘稠的黑暗。他向前挥出一剑,剑引导着他纯洁的净化之火。净化之火穿过瘟疫花园。盖瑞德成为了光,成为了他神圣使命的化身,除了这个使命之外,这里的一切都不过是虚妄。

瘟疫之父痛苦而愤怒地咆哮着。

直到光芒笼罩一切。

然后盖瑞德回到了泰达里斯号的登陆港。他单膝跪地,但仍保持着直立的姿势。他的兄弟们把他围在中间。小队的精神联结给了他力量,他呻吟着站了起来。

甲板上到处都是弹坑和焦痕。但瘟疫使者已经消失了。

盖瑞德还没来得及问,斯泰尔就告诉他:”船已经安全了。”

“那就好。”他声音沙哑,筋疲力尽。他在精神层面的战斗同样消耗了他的体力。 “谢谢,兄弟们。你们的力量帮了大忙。”

“那么战斗结束了吗?”斯泰尔问道。

“暂时结束了。但它还会回来的。”

低语声戛然而止。但在他意识的最深处,盖瑞德感受到了强烈的复仇意志正在窥伺新的机会。库加斯曾试图定义自己的存在,但它失败了。瘟疫之父仍然掌握着危险的知识,而且他已经盯上了盖瑞德。库加斯会不知疲倦的针对他。

那就让它来吧。盖瑞德的信仰也永不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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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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